芝诺斯大公主就是喜欢我

*现代au

*年差、总裁柱x大学生斑

答应 @夏晅 的文！！！

《欠债还情》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捏出细密的汗珠，一扇轻掩的红木门立在他的前方，只要跃过这扇门，他将会做一件从未做过的事情。

但是已经没有犹豫的功夫了，身前悬崖身后巨浪，纵身一跃是险中取胜的唯一生门。

—— 那么，来敲门吧。

-

宇智波斑在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昨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起初他以为那是什么人打来的诈骗电话，泉奈、车祸、病危……还有其他的一些字眼，怎么都让人无法联想在一起。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就在五个小时之前，泉奈还笑着和他打招呼告别，就像过去那无数个幸福又安宁的日子一样。

但不知道是出于怎样一种原因——或许是想听听对方还会说出多少可笑的话，又或许是心头忽然没由来的不安，斑耐着性子听对方讲完阿内容，在对方挂断电话后，仍旧茫然地举着手机。

——宇智波泉奈，出事了。

宇智波斑比泉奈年长五岁，他的母亲在生下泉奈后不久撒手人寰，父亲也因中学时的一场车祸辞世，自那之后，斑便只和唯一的弟弟相依为命，因此斑对“车祸"这个词总是难免有些敏感。

斑不由自主地想起多年以前，那也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站在吹着冷风的门口，一张白布遮住了死去的父亲的面容，他那时既没有悲痛也没有眼泪，直到数日后一把大火将那棵遮蔽两个少年人的大树烧了个干干净净，他才理解了这件事的意义——他只有泉奈了。

如果连泉奈都失去……不，现在事情还没有糟糕到这个情况。

冷静一点，斑。

从公寓到医院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路程，风呼啦呼啦地刮了起来。

木叶市是个慢节奏的小城，街道上的行人不紧不慢地缓缓前行，宇智波斑奔跑的身影在其中显得分外扎眼。他并没有余裕、也并没有兴趣去考虑别人的想法，只是朝着医院的方向奔跑而去。

斑跑的很快，早些年他还在读国中的时候，便曾受到过学校里田径队的邀请。当然，跑得快不是斑唯一的优点，无论是跳高或者是掷铅饼，他都是班上的佼佼者，他的身体素质总是优于常人。但相对的，泉奈的身体则不那么好，田岛出车祸时他正好在车上，尽管靠着父亲的保护幸存下来，却也留下了难以治疗的后遗症。

可以说，这样的经历，让泉奈比谁都更加小心谨慎，斑才难以相信泉奈竟然会因为车祸住进医院。

想到这个唯一的弟弟，斑又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快一点，再快一点，要快点见到泉奈……

然而，这样的心急，让斑犯下一个错误。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时，从行人们口中发出了惊呼。宇智波斑瘫坐在白色的斑马线旁，一辆丰田几乎擦着他的身子，他茫然的神色似乎正诉说着他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条斑马线正位于街道的转角口，平日里便是事故的多发处，因此无论车辆还是行人经过时都会更加小心。然而斑却因为心神不宁而没注意到红灯，与拐角出来的丰田撞了正着。

虽然那辆车的主人反应灵敏，但斑却因为不知是轻微的碰撞还是受到惊吓，跌坐在了地上。他大口喘着气，这个突发的意外，让他的感知一瞬回到了身上，喉咙隐隐作痛，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想他可能是跑的太急了。

而这个时候，随着车门开合的声音响起，一只手伸到了斑的面前。斑不由愣了一下，他的视线顺着那只手移动到手的主人脸上。

那是张不算太年轻，看起来十分沉稳、温厚的脸。鼻子十分挺拔，眼神十分明亮，两道细眉因为担忧而微微蹙起，尽管没有特别出彩的五官，却拼凑出一张清隽的面孔来，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你没事吧？”

斑听到对方担忧的声音。

宇智波斑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握住那只手，而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正要赶时间离开，那只手却很不识趣地抓住了他。

“我在赶时间。”

宇智波斑挣了一下手，但是没有挣开。

“你真的没事吗？我没有撞到你吧？”

“没有。”

“要不然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现在就是要去医院。”

“……”

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宇智波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明明闯红灯的是他，对方却一副上赶着想被讹医药费的样子，究竟该说是太过好人还是别的什么呢？宇智波斑没空去想这些，他又甩了一下手臂，这次很轻易就把对方的手甩开了。

泉奈还在医院等着他，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在这样的怪人身上。

“等一下！”

就在斑再度打算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又叫住了他，郑重其事地把一张卡片纸塞进了斑的手里。

“你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那张卡片上写着一个名字——千手柱间。

-

这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第一次见面，此时尚无人知晓，一只蝴蝶的翅膀，能掀起多远的风。

-

抵达医院，是在十分钟之后。宇智波斑从护士口中得知泉奈尚在手术室之中，然后便被拉去签字、缴费，像个陀螺似的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打转。

刺鼻的消毒水味令人异常讨厌，宇智波田岛的死的时候，宇智波泉奈才八岁。身为一个从小在父兄宠爱里长大的小孩子，父亲的突然辞世让他止不住的嚎啕大哭。那个时候，斑发誓今后自己将代替父亲的份一起，将这个仅剩的亲人守护好。

但是，守护是个很缥缈的词，斑既无法时时刻刻跟在泉奈的身边，也无法替他承受所有的伤害、

至少就在现在，他与泉奈之间仅仅隔着一扇手术室的门，他却除了等待之外无能为力。

等到办完所有手续闲了下来，宇智波斑却半点没有松懈下来的感觉。斑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椅子上，冰凉的掌心有些汗湿，他感到有些紧张，下意识去摸兜里的烟。

宇智波斑其实并不怎么会抽烟，兜里的半包烟只是熟人给的顺手放进了兜里，便一直忘了拿出去。但是人在排遣压力的时候总是需要那么一点寄托，或许他只是想要做点什么，又不知道做点什么才好。

但这里是医院。

斑意识到这点后，立马放弃了拿烟的念头。他抽出手时动作有些过快，一张硬卡纸划过他的手指，很快一道血线出现在指腹上 。

宇智波斑这才想起这张罪魁祸首，一边含着指尖的血，一边把那张卡纸抽了出来，正是方才在路上被硬塞进手里的名片。他本来想随手把卡片扔掉，但不知道又想起什么，纸片在指尖兜了一圈又回到掌心，斑捏着名片仔细端详起来。

干净洁白的卡片上印着那个人的名字和信息，千手柱间，千手集团的董事。

千手集团是木叶市的行业领袖，宇智波斑当然不会不认识他的拥有者。只是让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总是出现在电视采访与报纸上的男人，出人意料的平易近人，或许还是一个烂好人。

像是想要疏散内心的紧张似的，宇智波斑转着手里的名片胡思乱想起来。然后他想起了一件要紧事，一个他不得不面对的另一个问题——

他需要钱。

宇智波泉奈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然而车祸造成的视神经损伤让他面临着失明的危险，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脑部的后遗症，无论是哪一样都会令泉奈的余生留有残缺。然而要解决这些问题，意味着一大笔医疗费。

原本田岛事故死亡留下的保险金和抚恤金，在几年前因为泉奈的一场大病已经花光，在将家里的老宅出售之后，斑和泉奈便搬到了现在的公寓。尽管靠着打工和其他一些手段，宇智波斑不仅支付了自己和弟弟的学费，还让两个人过上了不错的生活，但是微薄的存款巨额手术费面前只是杯水车薪。

那么要就此放弃吗？就算是失明，就算是留下后遗症，至少泉奈的性命已经保住。

……

不，绝对不可以！

掌心传来了一阵戳痛，宇智波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那张名片纸捏地变了形。他松开手掌，皱巴巴的卡纸上，千手柱间那几个大字也变得扭曲起来。

斑忽然想起那只有些干燥而粗糙的手，抿紧嘴唇盯住了名片上的那个地址。

——

那么，去试试看吧。

-

这就是宇智波斑站在这里的理由。

站在千手柱间办公室里的理由。

斑在出门前特意把许久不穿的白衬衫找了出来，还打了领结，好让自己看起来更正经一些。平时挡住半张脸的刘海也别在了耳后，露出整张干净、白皙的脸，就像是来面试一样，规规矩矩地站立着。

千手柱间差点没法把这个人和昨天遇到的年轻人联系起来，那时候斑穿着件黑t恤，遮挡在刘海下的眼神有些凶狠，而不是现在这副老实的样子。

老实说，在听到昨天那个年轻人要来见他时，柱间做好了赔偿医疗费的准备。尽管他想自己的车应该没撞到对方，但因为车头与年轻人挨的太近，他也无法确定是否真的一点也没有撞上，所以才要对方去医院检查一下——但现在对方这副样子，看来是真的没事了。

那么，这个年轻人又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就在千手柱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我叫宇智波斑。”

斑的声音低沉，语速有点慢，一字一句咬字十分清晰，柱间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正在做自我介绍。他想起昨天斑面对自己时那副不耐烦地样子，有点难以想象那个年轻人也会这样说话。而宇智波斑接下来说的内容，让他完全愣住了。

“我希望您能借给我一千万，我会尽快还您的。”

“……啊？”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毕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我想这笔钱对您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我很需要它。只要您愿意借给我，我还可以帮您做一件事，无论是什么都可以。”

宇智波斑又感到了紧张，尽管他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当他说出这一串备好的台词后，他还是紧张了起来。斑捏了一下掌心，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杀人也可以。”

在来之前，他想过很多怎么让柱间答应他的办法……就算是木叶首屈一指的富商、实业家，想必也有那么几个想要干掉的对手，他想自己已经押上了自己最大的筹码，如果还不行的话……

千手柱间一直没有开口，斑也不打算离开，他垂下了眼眸，视线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盯着地上的一个黑点发起了呆。

过了一会，斑终于听到了回应，柱间若有所思地问：“什么都可以，那和我上床呢？"

哈?

宇智波斑抬起头盯着他：“原来你是gay吗？”

“不我不是。”

千手柱间果断地反驳了。

“……”

那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gay却想要和他上床，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吗？宇智波斑的心里莫名有些生气，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又低下了头，看起来似乎在认真思考千手柱间的问话。

就在这个时候，千手柱间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宇智波斑的身前。一只手落在斑的肩上，斑下意识想要闪避，但他马上忍住了。然后那只手又马上离开了，只是在斑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明白了，我借给你。“

……

……答应了？

明明这正是自己来此的目的，但是听到千手柱间答复时，宇智波斑却生出一种不真实感。他皱起眉，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柱间，然而面前的男人只是平静且温和地注视着他，没有一点欺骗或是逗弄的意思。

这个男人，千手柱间，切实地同意了斑的请求。

当宇智波斑拿着秘书取来的钱时，还有一些恍丝。他诚心诚意地向千手柱间道了谢，并再一次强调，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帮对方去做。

然而柱间却露出了有些困扰的神情。

“这个……等我想好了再给你打电话吧。”

-

多亏了那笔救急的钱，宇智波泉奈的手术很快安排好，术后的恢复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住院部的院子里栽种了许多樱树，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从病房3楼的窗子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一片烂漫的粉色。宇智波斑坐在窗边削苹果，背后的白色窗帘在风里慢悠悠地飘荡，宇智波泉奈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眼上缠着一层层白色纱布。

宇智波斑把切好的苹果瓣放进泉奈手里，顺手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瓣。

“泉奈，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护士小姐也说我恢复的很好。”

宇智波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随即他想起泉奈并看不见他的动作，又补上了一句：“那就好。”

然后，他就闭上了嘴，好让弟弟继续安静地休息。

原本宇智波斑就不是多话的人，平日里兄弟相处也总是泉奈在找话题。处于某些原因，斑并不太喜欢和泉奈谈自己的事，只是在听泉奈说那些学校里有趣的见闻时，会发表一下想法或是对泉奈的关怀。

斑沉默地吃完了剩下了苹果，便打算向泉奈告辞，开始今天的打工。

为了早点还清欠款，宇智波斑每天的日程都安排的满满的，以致能陪泉奈的时间寥寥无几。一千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使是斑用尽手段，要还清这笔钱也得花上好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他还欠了千手柱间一件事，然而到目前为止，千手柱间的电话一次也没有打来过。

而这一点令斑感到大为不满，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更何况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尽管他擅自利用了对方的“烂好人”借来了钱，但这更让这份人情变得烫手起来，每当斑想起这事时，便感到了无比的烦躁。

这份烦躁从早上一直持续了下午。

虽然宇智波斑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千手柱间，但他并没有柱间的电话，否则他早就一通电话过去，询问对方到底想要让他做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耐心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来的电话。

或许只能再当面询问了吧?

宇智波斑从兜里掏出公交卡，搭上了前往千手大楼的班车。

-

“钱不够？”

千手柱间见到宇智波斑的第一句话，实在超出斑的意料。

他愣了很久，才拖长声音“哈？”了一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柱间，略带嘲讽地问道：“你觉得自己是提款机吗？”

“呃……”

千手柱间哑然，他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叫斑的年轻人还会对自己使用敬语，而现在……

斑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的视线随意地在办公室里转了转，然后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像是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一样。千手柱间忽然觉得这才是宇智波斑该有的模样，尽管年轻，却自傲骄矜，即使是比自己年长的事业有成的长辈，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但是这样的斑，让他觉得很好。

柱间既没有觉得被冒犯，也不为对方的无礼感到不快，甚至托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继续询问道：“那么你有什么事呢？”

“这是我要问你的吧？”宇智波斑皱着眉，“你想好要让我做什么了吗？”

千手柱间的脸上，顿时出现了茫然。

尽管他答应借钱时，这个年轻人表示无论是什么事都可以帮他做，甚至连杀人这样的事都搬了出来。但如果问他有什么是需要别人帮他完成的，那个答案是——没有。

所以这个问题委实难住了柱间，老实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斑帮他做什么事，也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许要等到某个很久远的以后，他会突然想起这件事，然后“哦”地一声，又把这事抛之脑后。

然而宇智波斑却上了心，以致两个人瞬间颠倒，斑才像是那个讨债的人一般，咄咄逼人地询问柱间到底需要自己做什么。

 “唔、这个问题嘛……等你还清欠款的时候再说吧。”

“最多三个月。”

“哈？”

“最多三个月，我就把钱全部还给你。”

“欸？这么快吗？”

即使对于一名社会人来说，一千万也不是一笔小数目，然而宇智波斑却如此笃定地定下了三个月的期限，不免让千手柱间感到有些惊讶。这个惊讶的表情显然令斑感到很满意，他翘起唇角，自傲地笑了起来:“我可是很厉害的。”

“随随便便向陌生人开口借一千万，从这一点来说，你确实是很厉害。”

“……喂！”

“嘛嘛、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看起来你还是个学生吧？”

宇智波斑从鼻腔里挤出个“嗯”声：“我大三，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感觉，你快点想要我做什么。”

“唔嗯、这个……”

千手柱间愁眉苦脸了起来，身为木叶的名人，虽然他在集团中常被属下评价不够威严，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宇智波斑这样不依不饶的年轻人，柱间不由得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烦恼了起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看见烧得火红的流云，随着一天的落幕，渐渐熄灭了光华。

宇智波斑把秘书倒的茶水喝干净后，又百无聊赖地转起了杯子。对面的千手柱间已经沉默了很久，让他也变得不耐烦起来，于是他起身径自走到柱间桌前，厚重的茶杯底在红木桌面上敲出了沉闷的声响。

千手柱间因为这个声音抬起头，像是被抓包似的，有些尴尬地把手压在了桌上的文件上——就在刚才，因为实在想不出来，他撇下斑的问题又办公去了。

“那不然……”柱间思索了一下，“直到回去为止，斑负责帮我倒茶水？”

“……”

“……或者，打扫办公室？”

“你在开玩笑吗？这种小事你的秘书或者随便哪个清洁工都能做吧？”

“也是呢，哈哈……”

“真是的……”宇智波斑叹了口气，“你就没什么特别的需要吗？”

“唔，就算说需要……”

千手柱间那副为难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焦，宇智波斑脑子一抽，忽然问道。

“那你需要我和你上床吗？”

“……哈？”

“上次见面的时候，不是你先问我的吗？”

宇智波斑解释了一句，似乎想表示他会提出这个问题完全是千手柱间的错。

“那只是在开玩笑……”柱间一脸消沉，“以前就有人抱怨过我的玩笑不合时宜，难道真的那么烂吗……”

没错，烂透了……

宇智波斑在心里腹诽道。

或许是千手柱间的模样太过消沉，堂堂千手集团的董事居然露出这么情绪化的一面，让宇智波斑产生了些微的负罪感。他看着那颗低垂的脑袋，有些不自在地想找些话来安慰眼前的年长者。

“斑！”

但是千手柱间却忽然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站了起来。

“斑，你听我说。”柱间的手握住了斑的肩膀，“我认为上床这种事，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才行。”

那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让千手柱间终于有了那么一点长辈的样子，他的眼神既沉静又认真，就像是老师在努力教导自己的学生。

“……”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口的反驳又被斑咽了回去，他点了点头，认可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欸？”千手柱间愣了一下，眼神忽然悲痛了起来，“但是…刚才……难道说为了钱，你……”

“怎么可能啊混蛋！”斑恶狠狠地瞪了柱间一眼，“换成别人我早揍他了。”

“那你……”

宇智波斑陷入了沉默，“如果对象是你，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这样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忽然觉得一定是屋里太过闷热让自己脑子糊涂了，不然怎么会突然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总之！你好好想想到底要我做什么，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丢下这句话，宇智波斑拨开千手柱间的手，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

“如果对象是你，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宇智波斑抱着枕头蜷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觉。早在第一次见千手柱间，听到对方说“上床” 的时候，他半点没把这事放心上。然而等到第二次，那个词不经意地从他口中说出的时候，却令人不得不在意起来。

作为一个身心健全发展的男大学生，宇智波斑并不是完全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虽然性格怪僻又不爱和人接触，但这样孤狼式的生活方式，反倒引人注目，主动投怀送抱甚至提出一夜情者，也不在少数。

当然对这些人，无论男女，宇智波斑全都以“没兴趣”为由回绝了。即使在青春期，被男同学偷偷摸摸拉去看片的时候，他也无法从哪些嗯嗯啊啊的声音里理解和别人做这种事究竟有什么乐趣。

但是，如果对象是千手柱间……

宇智波斑忽然把头埋进枕头里，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接下来的两周里，斑再也没有去找过千手柱间。

-

宇智波斑曾经说过，他很厉害。这个厉害的指代含义是方方面面的，比如说他一个人把自己和弟弟养活，又比如说，他赚钱的手段总是不同于一般人。

千手柱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宇智波斑。这个斑，和他之前见过的斑都不一样。

斑仍旧穿着那件黑色的t恤，外面套着藏蓝色的工装，把上衣系在腰上，就像是刚干完活回来的工人一样。但一目了然的是，斑干的可不是搬砖之类的活，他穿着那件有些旧的工装，似乎是怕某些液体溅到自己身上。斑手里玩着一根钢管，满脸是血的小混混匍匐在他脚下，嘴里恶狠狠地咒骂着什么，然后那根钢管毫无怜悯心地落在了小混混的身上。

——简直就像是恶鬼一样。

千手柱间忽然想起那句“杀人也可以”，本以为只是年轻人体现自己孤注一掷的决心，但现在看来，那句话大概是认真的。

或许是在做危险之事的缘故，宇智波斑的感觉十分敏锐，千手柱间到来的一瞬他的目光就看了过来，整个人站在银行的巷子里，眼睛却好像发着光，就像是夜里的狼一样，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被人咬断喉咙似的。

莫名的危险感让柱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随后对方的敌意降了下来，但似乎仍然有一些警惕。

“千手柱间？你怎么在这？“

“唔嗯……”

这个问题的答案柱间也不知道，他只是心血来潮随便走走，或许是某种神秘的力量，指引他走到这里与斑相会。这个想法让他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地浪漫，嘴角勾起了一点点弧度。

对于这个笑容，宇智波斑似乎误会了，他以为对方不想说，于是果断揭过了这个话题，低下头继续收拾那个还在挣扎的小混混。

但是千手柱间却一直站在边上，就好像一个观众似的。

更诡异的是，谁也没对这样的事情提出异议。

等到斑忙活完，随手在小混混的衣服上擦拭血迹时，柱间才犹疑地问他:“你是混黑道的？”

宇智波斑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答道:“只是帮熟人的忙，他给钱我就做。”

说着，见钢管上的血怎么都擦不干净的样子，宇智波斑干脆地把钢管丢在了地上，清脆的响声突兀地响在寂静的巷道里，钢管在地上滚了滚，然后卡在墙边不动了。

千手柱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看见宇智波斑从兜里摸出半包烟，递到了自己面前。

“……”

那包烟看起来已经打开了很久，撕开的开口边缘有些毛躁。柱间皱了皱眉，直接从斑手里抽走了整个烟盒，他还记得之前见到宇智波斑的时候，斑身上的味道很干净，他有点想象不出来斑抽烟的样子，又觉得他要是真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

大概是这种纠结的情绪，让他把那包烟揣进了自己兜里，对此，斑的反应只是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千手柱间总觉得在这里谈话有些微妙，巷尾的垃圾堆不知多久无人收拾，传来淡淡的臭味挥之不去。这是一条位于老街的巷子，由于木叶市的开发规划，老街的人大多搬到了更加繁华的地带，而这里也就便利地成为了藏污纳垢之地。

两个男人相顾无言地站在这里，颇有点做见不得人勾当的意思，但是斑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他柱间摸摸鼻子，把谈话继续了下去。

“你之前说，如果让你杀人也可以，是真的？”

“你需要吗？”宇智波斑挑起眉毛看他，“我可以做的很干净，只要你把那个人的信息给我。”

“……”

“像是惹怒你的属下，或者只是某个看不顺眼的陌生人都可以。但如果是厉害的人物——比如像你这样，那可能不太行……而且他们的价值也超过一千万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话题让宇智波般忽然变得有些健谈，兴致勃勃地向柱间推销了起来。

“不，这种事还是算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中断了。

但是宇智波斑看起来还有点不甘心，他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件可以为千手柱间的事，但对方并不怎么领情。斑舔了舔下唇，难得打算再废一点口舌功夫。

但就在这个时候，千手柱间脸色一变。

“当心！”

一瞬间，钝痛感传了过来。

-

千手柱间开车把宇智波斑送到了医院。

宇智波斑仅仅是伤到了手臂，早在柱间出声提醒之前，他就敏锐地转过了身子，那根本计划在他后来勺的钢管重重地击打在了他的胳膊上。袭击者自然是那名已经被斑狠狠收拾过一次的小混混，然而斑因为和柱间聊天露出了破绽，他也没想到那个满脑袋是血的家伙，居然还有余裕偷袭他。

总的来说，那是对方拼尽全力、孤注一掷的一击，虽然之后又把那家伙修理了一顿，但是用来格挡的手臂一直隐隐作痛，在柱间的坚持之下，斑只能来医院检查手臂。

千手柱间盯着斑进了诊疗室，才松了口气离开。但是他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在向护士打听之后找到了宇智波泉奈的病房 。

不得不说，千手柱间的脸和名字真是一个极好用的招牌，没有人会把堂堂千手柱间当作是可疑分子，就算是进入特地安排的单人病房时，也没有人来阻挠他。

于是千手柱间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床上的少年，少年的轮廓与斑有些相似，似乎是在医院住久了，肤色显得有些苍白，在月光下连青紫的血管也看得清清楚楚。

听到推门的声音，泉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哥哥，你来了。”

虽然平日里泉奈也不发看望者，但在这种时候会来看望他的人，只有身为血亲的宇智波斑。

“抱歉，我不是斑。”

“请问你是……？”

“我是千手柱间，你哥哥的……嗯，朋友？”

“欸——千手柱间？！”

宇智波泉奈很惊讶，毕竟没有几个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有几个人会想到这个名字的拥有者，会和自己的人生有什么交集。

“你……您怎么会认识哥哥？”

这口气并不是质问，而只是单纯的好奇，千手柱间总觉得斑来找自己借钱的过程听起来有些让人担心，于是他稍微修饰了一下内容，把和斑的事情告诉了泉奈。

“……原来，借钱给哥哥的人是您啊。”泉奈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一些，“谢谢您。”

“嘛，毕竟斑可是个相当优秀的人才啊，若是坐视不理，总觉得让人有些放不下。”

“嗯嗯，哥哥一直都很优秀呢！”

看着少年人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情，千手柱间不由笑了笑。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心想也不便多打扰对方休息，便向泉奈告辞离开。

走出病房的时候，一从蓬松的炸毛最先跳入眼帘。宇智波斑抱着手臂靠在墙上，闭着眼的样子像是在休息。

“斑？”

宇智波斑睁开眼看着千手柱间，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多谢”。然后便向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柱间立马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斑才在一扇窗户旁停下。夜晚的凉风吹拂着他的头发，斑的手肘搭在窗台上，迎着月光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

“老实说，泉奈一直很担心我……你也看到了吧，我和黑道有些牵扯，有时候会做一些危险的事，而这些事我从来都不会让泉奈知道。但泉奈……是个敏锐的孩子。”

千手柱间点了点头：“你弟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刚才在病房里的时候，尽管宇智波泉奈一直和颜悦色地和他说话，却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对他这个陌生人的警惕，即使是听到“千手柱间”这个名字，泉奈的右手也一直放在被子下面。

或许是在被子里藏了什么防身的东西吧，千手柱间不由这么猜测。

“你借给我的那一千万，泉奈一直很担心是不是我用什么不正当手段弄来的。老实说，我一开始确实想过，要知道赚钱的法子我知道很多……但我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试一试不去做那些让泉奈担心的事，正当地得到一千万。”

说到这里，宇智波斑转了个身，又露出很早以前那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爽快。”宇智波斑的眼睛在月光下看起来亮晶晶的，“我当时听到你答应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这个人这么真的没问题吗？再怎么说，我只是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啊。”

“我也没想过你来找我这个陌生人，居然是为了借一大笔钱。”像是为了报复斑的话似的，千手柱间的口气有些愤愤，“难道你不觉得一般人会拒绝吗？”

“……”

这个问题让宇智波斑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才回答他。

“……其实，那天我在包里塞了把刀。”

“……”

-

再一次见面，是在两个月后。

这时候已经进入六月，立夏已过，空气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走进咖啡店，宇智波斑点了杯卡布奇诺，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拿出书本开始学习。即使优秀如他，也不可能不学习就学会一切，而最近因为泉奈和打工的事，让他耽误了太多课业。

咖啡很快就送了过来，宇智波斑找了根头绳把过长的头发扎了起来，一只手拖着脸，开始翻开笔记上的内容。

没过多久，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道黑影。他原本以为是店员去而复返，刚想说他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一抬头，却在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愣住了。

“千手柱间？”

对方露出了笑容。

“你想到要让我做什么了吗？”

而斑的第二句话，让那个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千手柱间很是沮丧：”你对我就只有这句话吗？”

尽管久未见面，但两个人之间毫不生分，这或许要得益于宇智波斑的执着，他隔三差五地发短信催促柱间抓紧想那件事，而有时候，他们也会随便再聊上一两句，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千手柱间单方面的唠叨，但这样的往来，显然让他们之间亲近了起来。

宇智波斑看着柱间那幅消沉的模样有些无可奈何，明明是比自己年长的长辈，却偏偏会用这种方式撒娇耍赖，更可耻的……他真的因此产生了一点欺负人的负罪感。于是斑想了想，从隔壁桌上抽出菜单，递到了柱间面前：“要吃点什么吗？我请你。”

千手柱间点了一份那不勒斯面和一杯拿铁。他原本就是在前去吃饭的路上，偶然从咖啡店的窗户里看到了斑，才脚下拐了个弯走了进来。

“唔、这里的面似乎不怎么好吃……”

“嗯，所以这里的人很少。”

宇智波斑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他的视线一直没从自己的笔记本上离开过。这似乎让千手柱间感到有些寂寞，他吞咽下口中的面条，视线在斑的身上和四周逡巡不定，似乎想要找些话题开口。

然后他看到了笔记本角落上的校徽。

“你是木大的？”

柱间看起来有些吃惊，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早就查到了吗？”

“呃，这个……”

“下次想调查别人，做的干净点。”斑抬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看了柱间一眼，“或者你可以来找我，我给你打折。”

“你连这种事都能做吗？”

“我会的事，说不定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多。”

“斑果然很厉害啊！”

千手柱间由衷地夸赞道，这话让宇智波斑很受用，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更为明显了。

“其实我有时候在想，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如你所见，一个大学生，只是我认识的人比较多，还有就是……“斑竖起拇指指了指自己，”我比较厉害。”

千手柱间一直都很喜欢斑向他夸耀自己“厉害”的时候，那个时候斑的神采飞扬，眼里既自信又骄傲，乌黑的眼睛变得好像黑曜石一样璀璨夺目。

“啊啊、斑以后绝对是个厉害的人。”

然而听到柱间的夸奖，斑却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

“你，还真奇怪啊。”

“啊？”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接下来不是应该邀请我去公司实习吗？毕竟在你的面前可是这么优秀的人才。”

“那么，斑想来吗？”

宇智波斑摇了摇头。”

“哈哈哈，我想也是。毕竟你可不像是会给别人打工的人……”千手柱间眨了下眼，“更何况，我觉得你自己有更好的道路。”

接下来的时间里，宇智波斑一直在安静地翻看资料。千手柱间看了看手表，觉得差不多到了该回去工作的时候。但是和斑就此分别实在让人有些依依不舍，于是千手柱间打算把一个原本计划在短信里提出的邀约，当面向斑说出来。

“斑这个周末有空吗？”

宇智波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仍然没有从笔记本里抬起头来。

“可以和我一起去游乐园吗？”

“……哈？”

“唔、就是老街区那边的游乐园，斑小时候也去过吧？我想要和斑一起去。”

“不，等一下，你是认真的吗？游乐园？你和我？”

宇智波斑忽然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在斑的印象里，游乐园向来是小孩子才去的地方，至少他在升上中学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然而柱间却想要和他去那种地方？他想不到比这两个男人一起逛游乐园更好笑的画面了。

于是宇智波斑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去。”

“欸？斑再考虑一下嘛……”

“想都别想。”

“啊对了，说起来，斑不是还欠我一件事吗？”

“……你该不会想把那个人情用在这种地方吧？”

宇智波斑难以置信地看着千手柱间，最终在对方坚定的目光里败下阵来。

“别把那件事浪费在这种事上。”斑叹了口气，“我陪你就是了。”

-

依照约定，周日一早，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便在游乐园门前碰了面。

这是座已经上了年头的游乐园，就像柱间说的，斑小时候也在田岛的带领下来这里游玩过，说不定这个游乐园的年龄比田岛都还要大。

尤其在新街区开发过后，木叶市里又建了两座更漂亮、更好玩的游乐园，新奇的设施和光鲜的外表吸引走了这里原本的游客，它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一般，渐渐在时光中被人淡忘。

即使像是这样的周末，这座游乐园里的人也寥寥无几。铁门上生着锈，穿着皱巴巴的制服的工作人员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在冷清和萧索之中又渡过了一天。

说不定再过不久，连这些工作人员也会消失吧。

时代总是在新生与淘汰之中往复前行，宇智波斑看着空荡荡的游乐园，不知不觉在心里生出了这样的感慨。

“看起来今天歇业呢。”

宇智波斑看着悬挂在大门上的木牌，那上面写着由于设施故障闭园一日。原本就是没什么人光顾的游乐园，就算是停止营业也不会有多少损失，大概正因如此，员工们才对维修这件事不怎么积极，就算说是闭园一日，大概也要磨磨蹭蹭地拖好几天才会修好吧。

“没办法了呢，回去吧。或者你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想去吗？……柱间？”

“斑说过，无论是什么事都可以做吧？让这里的设施重新运转，也可以吗？”

“这个只要等工作人员过来维修就好了吧？”

“那至少得是明天了，但我今天就想和斑一起。”

千手柱间看着宇智波斑，就像是开口要糖的小孩子一样既执着又坚定，甚至到了让人觉得有些无理取闹的地步。

“游乐园的话，新街区那边也有。”

宇智波斑退了一步，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柱间这么执着于游乐园，但他毕竟答应过柱间。然而这样的让步，显然并没有令千手柱间满意。

“就这个，斑的话，可以做到的吧？”

“喂喂，别开玩笑了！……你是认真的吗？”

宇智波斑十分不可思议地看着千手柱间，那份超乎想象的执着让他没由来地烦躁了起来。他盯着千手柱间那张坚毅的脸，似乎想要看出点别的什么东西来。

过了一会，斑忽然冷静了下来。

“好吧……”

“嗯？”

“果然你也觉得拖得太久了吧，我尽力试试，你等等我。”

宇智波斑忽然意识到，他和千手柱间之间的联系，就要到此为止了。

-

这样的事情，如果没人发现，大概算得上是犯罪。

但是千手柱间坦然地跟着宇智波斑翻进了游乐园里，然后看着斑撬开了控制室的大门，在里面测试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宇智波斑觉得千手柱间又变得奇怪了起来。虽然早在柱间答应借给他钱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烂好人，但在后来的相处里，他以为他对柱间已经了解了很多。

但果然，仅仅是靠短信的联系还是远远不够，更何况，他和千手柱间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呢？朋友？债主？他们只是靠一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完成的事情，短暂地联系在了一起。

而现在，这个时刻终于到了。

过去总是宇智波斑在催促着柱间快点做下决定，就好像催促柱间快点斩断这份联系一样。说到底，他们本来就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一个是事业有成、运筹帷幄的董事长，一个是和黑道牵扯不清的学生。

就像柱间说的，斑即使毕业也不会去柱间的公司，他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也绝不会居于人下。

但是当现在，千手柱间真的要斩断这份联系的时候，斑又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这样梗在了心里，只要不取出来，就会这样梗一辈子。

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吗？

……但是连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到此为止比较好。

“啊、修好了。”

游乐园里的设施又重新亮了起来。

这时候暮色已至，斑在控制室里呆了一整日，终于觉得肚子饿了起来。他正想着要不要出去买点吃的，一个木鱼饭团就递了过来，那是柱间在游乐园附近的便利店里买来。

“斑果然很厉害呢。”

千手柱间又一次夸赞了起来，然而不知怎么回事，斑这次却不是很高兴，他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低着头拆开了手里的饭团。

“大部分的设施都已经可以运转了，但是考虑到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最好还是玩一些安全的设施。”

“……”

“你打算玩什么？柱间。”

最后两个人一起坐进了摩天轮里，尽管从外面看起来十分老旧，内部的座椅却像是翻新过。当摩天轮动起来的时候，暮色渐退，鸦黑的颜色漫上天穹。

但是宇智波斑对窗外升起的景色并不怎么感兴趣，他低头玩着手机，手指机械地在屏幕上滑动着。

“这下，我们之间就还清了吧。”宇智波斑吐了口气，“下个月，我会把欠你的钱一起转给你，到时候……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斑，你快看外面！”

然而千手柱间却大声地喊了起来，下意识的，宇智波斑在他的声音里把脸转向了外面。从升到高空中的摩天轮里，可以将整个游乐园一览无余。只见游乐园里四处灯火辉煌，亮起的灯光拼凑出一个爱心的形状。

“……”

千手柱间洋洋得意地看向他：“你喜欢吗？我可是准备了好久。”

“……好逊。”

斑没忍住吐槽了出来，却莫名觉得那个梗在心里的东西被取了出来。

千手柱间忍不住消沉起来：“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哈哈哈……我没见过比这个更逊的追求方式了。你是在向我告白吧？柱间。"

“……我现在有些想收回了……”

“但现在已经迟了。”宇智波斑又重新看向柱间，“老实说，设施故障也是你安排的吧？”

“唔嗯……我觉得这样会比较惊喜。”

但显然，这一点也算不上个惊喜，这让千手柱间又沮丧了几分。而他那副沮丧的样子，让斑内心的“罪恶感”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柱间。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惊喜吧。“

“嗯？”

宇智波斑挑起眉毛笑了笑，向着柱间的方向靠了过去——

-End-